新宝6注册有些资本是有毒的,比如尤伦斯
已有人阅读此文 - -艺术界几乎人人都欢迎资本临幸自己,可大多数人又没有能力甄别或者隔离资本的毒性。尤伦斯的资本,从进入中国到退出中国,客观上形成了“收割成果、留下毒素”的后果。
有些资本是有毒的,比如尤伦斯
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以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知名的比利时收藏家盖伊·尤伦斯终于公布了要转手UCCA(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消息。公开的消息中,尤伦斯除了要将UCCA转手外,“也计划通过今年晚些时候的拍卖及私人洽购将他的艺术品收藏交予新的藏家”。将自己创办的艺术机构和藏品转手他人,就是“我要钱了”。
尤伦斯作为当时一个有实力、更早懂得艺术玩法的创办者,假如真带有一颗“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尤伦斯曾经这么表达过)的心,那么,在UCCA成立10年后的今天,我们理应看到中国的艺术生态有逐渐健康的苗头,理应看到在某些局部游戏规则的清晰平和。这不是一厢情愿的盼望或者臆想,而是在天时(中国当代艺术起步不久,政策面宽松)、地利(位于中国文化中心北京、位于北京的当代艺术中心798)、人和(有钱、有人)三方条件共振状态下必然的结果。但时至今日,我们并没有看到这样美好的结果,相反,伴随着尤伦斯到来的一系列猜测反而影响着很多中国艺术投资人的做法:购藏作品——建立艺术中心(美术馆)——吸引眼球——出手藏品——通过艺术中心(美术馆)低价购藏作品。这几乎成为近几年只要稍具实力的艺术投资人都会干的固定套路。在这一路径中,建立艺术中心(美术馆)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对艺术发展有推动作用,事实上它已经成为最终出手艺术品而设的扩音器,谈不上社会责任和艺术责任,也产生不了对艺术发展有利的推力。因此,从2010年至今,全国各地的大中型美术馆艺术中心虽然如雨后春笋般一一耸立,但整个艺术生态链或艺术规则并没有明显进步,甚至在纯粹性上还不断退步。尽管现在我们不能断定(也无需断定)尤伦斯创立UCCA的初衷就是完成这个循回链,但是他最终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却恰恰是这样的路径,并且因为在收藏、拍卖市场上展现在公众面前的各种成功而使得一些投资人纷纷效仿这一路径,在目前的中国成为流行。
由于过度利益化,UCCA被人评论时时常显得含糊其词,这极大地削弱了美术馆这一机构群体在“公益”方面的权威性和纯粹性,导致人们对“美术馆是公益机构”产生了极大的怀疑,甚至在局部,有的艺术投资人就公开宣称“美术馆不盈利开它干嘛”?在认知上的动摇和改变,事实上对于美术馆事业而言是极大的灾难。为尤伦斯辩护的人们总是说“毕竟UCCA呈现过那么多水准极高的展”,或者说“UCCA给不少优秀艺术家创造了良好的机会”。而反对这辩护词的人用一句稍显刻薄但非常准确的比喻给予了精准回击:你总不能说吞下包着糖衣的毒药就宣扬它的甜味吧?除了早期UCCA所呈现的少数优秀展览不能划进这一循回链之外,新宝6注册其他的很多运营,都被迫无奈地卷进了这一“设计”之中。诸多优秀的策展人、艺术家,在得到UCCA给予的一些机会之外,无形中为这个不健康的产业链站了台——而这很可能并非他们本愿。
怪只怪中国的资本缺乏艺术视野和游戏能力,以至于留下那么大的机会给西方资本收割。而可怜的中国艺术家策展人,憋憋缩缩穷了那么多年,一旦有资本青睐,也几乎会饥不择食地飞身扑上,无暇顾及甜头背后究竟是香饽饽还是毒药——甚至明知可能是毒药也会为了那些甜头而一口吞下。不用避讳地说,从UCCA成立至今,这一现实状况仍然没有被改变。因此上文中提到“屈辱的容忍”就是指在中国的这种现状下,艺术界需要有资本的介入和适度的利益化,但在资本带毒和过度利益化的时候,一边只能被迫接受带毒资本所导致的生态的恶化,一边还得貌似公允地表示它也带来过机会和繁华,这种容忍难道不是带着些许屈辱吗?
尤伦斯在UCCA的存续期间无疑是成功的,新宝6注册平台这不仅体现在他投资下的UCCA成为了中国一线艺术机构,还体现在他的掌舵使得带毒的资本在表面上显示不出毒性。艺术界几乎人人都欢迎资本临幸自己,可大多数人又没有能力甄别或者隔离资本的毒性。在交易市场中,资本是中性的,用抢来的钱和挣来的钱同样可以买到啤酒。可是在金融市场中,资本有良性资本和恶性资本之分。艺术家能够清晰地辨别出自己价值10万的画有人准备用15万买但要他下跪磕头是一种侮辱,但分不出有人用每幅15万的价收购了他大部分作品之后撤离市场对他的伤害——缺乏循序渐进的进阶会使艺术家的市场出现断崖式的下沉进而毁灭其市场。尤伦斯给很多中国艺术投资人制造了一个虚假神话,让他们以为只要肯花钱投资艺术家、用大型艺术机构去追捧,就能成就一个个艺术大腕。现在不难看到,有一些艺术投资人正在使用这种方式运作着他投资的艺术事业。而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和挫折正在告诉他们:UCCA的成功是天时地利人和相结合的个案。
创立美术馆或者公益性艺术中心,必须谈及情怀和某种牺牲。因而在艺术链条中出现的资本,如果直接挂钩美术馆,也必须谈及情怀和牺牲。在这个时候,金钱数字的进出,只能成为内部运营时的财务风险或者财务收益,不能成为投资美术馆价值的衡量标准。画廊、拍卖行这种商业性的艺术机构才有资格用金钱进行价值衡量,但现在很多画廊拍卖行往往在呈现它的情怀,而美术馆则在呈现它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这是很有意思的一种倒挂。UCCA在官方注册的是公司,然而,多年来UCCA一直打造一种“公益美术馆”的形象并成功地让人接受了它就是一个美术馆的形象,所以,对它的判析立场,也必须用美术馆的标准。那么,尤伦斯的资本,从进入中国到退出中国,客观上形成了“收割成果、留下毒素”的后果,站在美术馆的立场说这种资本是有毒的,丝毫没有不敬之处。假如它自始至终、或者在早些时候就扯下“美术馆”的遮羞布,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它就是一个商业性艺术公司,那么人们或许会更平和地接受这种资本的进退。
现在,尤伦斯在中国留下的美术馆运营方向上的毒素,还得由中国当代艺术界共同承受,不断有继承着尤伦斯路数的资本进入或不知道在哪天会退出,尽管不能说它们对中国的当代艺术一定有伤害,但一定不会有显著的推动——别忘了,有些资本是有毒的。